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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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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次,那箭來的又快又準,帶起一股淩厲的風。齊縉眼看是躲不過去了,又不得拿懷中的寧璇做靶子,只能急中生智的摟近了寧璇從馬背上迅速滾落了下去。

“啊!”

毫無預防的寧璇驚呼了一聲,待回過神時,兩人已經落在了地上,好在是草地也沒摔著。倒是護著寧璇的齊縉有些狼狽,元褚的兩箭是箭箭想要他的性命,那高超的箭術可是非同一般,若非他也是武藝護身,呵呵……

“主子!主子!”

隨行的侍衛趕忙集體下馬來攙扶,均被齊縉止住,冷冷皺眉道:“區區兩只箭罷了,暗箭傷人大概也就大琰國的人能做出。”兩句話,都是諷刺意味極濃。

只有從他懷裏鉆出的寧璇意識到大事不妙,忙拽了他的衣袖,搖頭道:“快別說了,若是你還想活著回盛國的話。”

齊縉不知元褚的脾氣,她寧璇又怎會不知,只射你區區兩箭?怎麽可能!

“失血過多的小美人,你閉嘴!”齊縉也是個死要面子的,寧璇這麽說話,無非還是覺著他莫如元褚罷了,不免有些生怒,盡管他也覺得元褚那小人是有點點厲害。

“……”寧璇只好無奈噤聲。

“呵呵。”

對面排列有序的銀甲軍隊,就在一陣陰陽怪氣的笑聲中退出了一條路來,整齊劃一。只見元褚騎著金甲駿馬從後方緩緩行出,一身玄色暗紋的蟒袍在風中旌旌撩角,冷峻而霸氣的面頰上面無表情,只有在看向寧璇時,一雙鳳眸中,帶了點點笑意。

只一眼,寧璇就心跳止了三秒,下一刻就冷汗直冒的往齊縉身後躲。只有熟知元褚脾氣的人才知道,元褚笑的時候,才是最可怕的。

果不其然啊,元褚太子在極其牛逼的登場之後,便擡起了右手的勁弩,玄鐵箭一擡,眨眼間!第三只箭就又朝齊縉飛鳴而來了……

“我(嗶)!元褚你個小人!”齊縉極其沒有形象的爆了粗口。

只是這一次,那箭還未到,便為護在齊縉身前的侍從挺身擋下了,一箭即穿胸,透過血肉的箭頭穿破了後背的金絲軟甲直出大半箭身,鮮血飆出,箭頭上還掛在些許肉絲……

寧璇是大氣都不敢出的躲在齊縉的身後,自小她便知道元褚的箭術過人,在大琰都是難有敵手與其相匹的。單是他十歲那年,一箭射出便活活穿了一塊石頭後,他便更加刻苦學習箭術了,往往他一箭射出,那都不是一條命的事情。

就如方才那一箭,她敢說,若非那侍衛身穿金絲軟件的話,只怕齊縉便是第二個被射死的人了。

四周都有些安靜,只北風習習而過,刮起旌旗嘩嘩。元褚是目空一切用最不屑的眼神看著寧璇,而寧璇卻是捧著肚子靠在齊縉背上一個勁的嘔吐,至於齊縉……

則是在那具屍體直挺挺倒下後,直直透過空氣,將視線射向了元褚,帶著前所未有的風暴。那也是在強者遇見強者時,才會發出的光芒。

大抵是齊縉的註視過於熱烈,元褚終於肯移開視線朝他看來,那常年廝殺於戰場,早已磨練到遇事波瀾不驚的眼神,冷的直叫齊縉生寒。不自覺便倒退了一步,他尚還不是元褚的對手。

“公子牧縉,你潛伏我大琰國數年,也搜走了不少東西,本宮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,向來也是為了兩國和平。而今,你要返回盛國,卻妄圖擄走本宮的太子妃,可知這是怎樣的罪則?”他終究是開口了。

齊縉幹咳著掩飾了下自己的失態,上前了一步,笑道:“喲,倒是不知我這些年的行蹤原來太子是早已知曉啊,怎地不早來西山與我把酒共話呢。”

那甚是輕佻的語氣回擊,卻也未激起元褚的氣兒來,只見元褚收了弓箭,從侍從手中接了一方金色的絹帕而過,低頭擦拭著自己的手心。

“本宮只喜歡在死人的墳頭上,灑下一杯濁酒。”

簡單而又粗暴的一句話,真真教齊縉扭曲了面色。原以為元褚不過是個只懂軍事玩弄政權的冷人,不料這動起嘴來,竟是這般的不吃虧,再睹馬上那人,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漠然高貴。

齊縉這吃了鱉,天知道元褚小時候的嘴巴,可比現在毒多了,常年的光憑借一張嘴就能將寧璇說的想跳樓,就是這樣的一張嘴,誰與爭瘋!也虧的是近年來,元褚練兵打仗,玩弄政權上了隱,也不屑於跟誰口舌之爭了。

當然,除了寧璇之外。

而寧璇這,方才元褚一言道出齊縉的身份,她便開始豎起耳朵努力聽了。雖說她平日不甚關心國事,可這盛國的宮廷秘事兒,她還是從人口裏聽了不少。

至於公子牧縉,巧了,她也聽說過。

盛國國君牧闔,有子八人,皆隆寵之。偏偏唯獨南院齊妃所出的六公子牧縉,為他所不喜,早年便傳聞牧闔獨寵齊妃視六宮無人之境。後來,聽說那齊妃在牧闔征戰北族時,與人生染,牧闔歸師後更是直接就親眼目睹過偷情的過程。一怒之下便將齊妃圈禁在了南院,將那奸夫大卸八塊剁成了肉醬當著百姓之面餵了狗。

這事當時在眾國皆是有流傳的,說的有鼻子有眼,寧璇也曾從潛於盛國的探子口中聽過這事,不過那時距離齊妃的事情已經過了好多年了。

她那時關註的,便是齊妃在被圈禁南院後,生下的牧君六公子。聽說六公子出生後,直到三歲都不曾賜名入皇族譜,牧君更是不曾看過。至此,坊間對這位只聞出生卻不見影子的六公子,言說是越來越少,直到現在消聲滅跡。

若有人提起齊妃之事,估計最記得的恐怕只有那一坨坨放在菜市口被狗吃的人肉醬了……

小時候甫聽那事時,寧璇尚覺著牧君還是太愛齊妃了,瞧瞧那奸夫的下場便可知。如今再看看站在她面前,那個傳說中的人物,她更覺著似乎有很多的流言都是誤的。

“璇兒,還不快過來。”

寧璇這還楞著,元褚那頭就開口喚了她,那一聲“璇兒”,一出身不知驚了多少人的心。冷淡中帶著寵溺,寵溺中又帶了些許憐愛,憐愛中又夾雜著點點柔情。

可惜了,寧璇只聽出了一個音——催命。

從小到大,元褚對她的稱謂太多,什麽小毛毛、小蛋蛋、寧毛蛋、寧大毛、璇表妹、小賤人……等等一系列的愛昵。但是寧璇知道,他是越喚的好聽,就說明她的下場越慘。

寧璇卻像是受了蠱惑般,循著聲兒,就往前挪動了腳步,才動了一下便被齊縉抓住了手臂,使力猛的往回一拽。

“你說了要跟我回盛國的!”

寧璇被他捏痛了手臂,渾身一抽便醒過了神,不可思議的看著齊縉,就在剛剛的那一刻,她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。再擡頭看向元褚時,那人深谙的眸底裏,只閃過一抹厲色,帶著從骨子裏發出的淩厲,嚇的她差點軟了腿。

齊縉直覺寧璇這樣的舉動有些異常,他曾聽聞國師說過世間萬物萬事出奇皆有,就如攝心之術,他不曾見過,卻不代表沒有。那麽方才,元褚便是通過聲音,攝了寧璇的心麽?

這一次,他再看元褚時,眼神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雖然還是那般不甚畏懼,卻已隱隱帶著一份不自然的敬畏了。

元褚卻不放在眼中,他強大慣了,這世間的人,除了寧璇能使他多生幾分耐心外,其餘人光給個眼神他都覺著沒必要。

“公子縉,本宮勸你還是放手的好,若你還想全屍回盛國。”他那如針芒的視線就落在齊縉拽著寧璇手臂的大掌了,這一刻,齊縉在他的眼中已經是死人了。

所以,他願意乖乖送寧璇過來的話,留個全屍也不是不可。

想起方才寧璇似乎也說過這麽一句類似的話,不過她卻沒有他那麽狠。下意識的,齊縉握著寧璇胳膊的手,有了些松懈。真的不是他怕了他元褚,委實是元褚看他的眼神有些讓人毛骨悚然。

“莫不是太子殿下想要以多欺少?”一言既出,齊縉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點二筆了。

果然,元褚很不屑的冷笑道:“這是我大琰的地界,本宮即便以多欺少,你奈我何?”自此,元褚再看齊縉的眼神,已經低了不止一個檔次了。

齊縉面色頓是一抽,那犯二的一句話,讓他大失了顏面,再度攥緊了寧璇的手臂。

“看來太子殿下是打定主意不叫我回盛國了?那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……”

元褚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,挑眉道:“本宮可沒說不叫你回國。”

齊縉擡頭驚疑,心道元褚這是要放過他的節奏?

“方才本宮都說了要留你全屍回去。”這一次,元褚已經很不屑於甩眼神給齊縉了。

“……”

寧璇已經有幾個月不曾見過元褚了,被皇帝慫恿離開天都時,元褚的大軍尚未歸來,她也剛過完他一心想看的及笄禮。若非他那每日一書的逼婚紙寄回,她估計也不會那麽早下定決心跑人,繼而在短短幾月遇見了那麽多的事情。

現下,元褚已然起了殺意,若是她再不過去,只怕是自討苦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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